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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章我能跟你一起吃晚饭吗  (第1/3页)
    周澧坐电梯上楼,钥匙插进锁孔,拧动,脱鞋脱外衣。    他没开灯。也不穿拖鞋。    黑暗像母亲子宫里的羊水一样温柔地裹上来。    周澧放松一直绷紧的脊梁,瘸着腿走入主卧,把自己摔在床上。    没拉窗帘的落地窗外,橙色的车流传来喧闹的生机和凉薄。    他张开眼无言盯着天花板。那上面有平行四边形的光,开着灯的车上从楼下飞速跑过去,光也跟着飞速在天花板上跑过去。    周澧想起那个女人。    脸没有攻击性,凌厉的目光能杀人,刻意微笑的时候温柔平和。    周澧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那双手上。    那双手覆盖住他的膝盖。    周澧咽嗓子。    在一个戏耍了他的陌生女人面前勃起,尴尬得简直要死,但是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在蠢蠢欲动。    周澧猛地抬起手遮住眼睛。    ——不要脸的死变态。    道德感和羞耻感让他全身浮起薄红。    他本该感到愤怒——    因为故意戏弄残障人士的恶意而愤怒。    可是他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想那个女人兴味的目光和笑容。    ——还是算了吧。    周澧疲倦埋头进冰冷的被子。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   之后周澧以每周叁次的频率去和康洁谈话。    那天以后的治疗都很专业,医生和患者一对一,关上了门隐秘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。    偶尔,很偶尔。    周澧看着与他礼貌地错开膝盖的康洁,会想起一个轻佻的女人。    一个用笔如用刀,让他因为不算太出格的触碰就在梦里急促地喘息的女人。    女人是化着妆的无底深渊,是拥有美丽面孔的塞壬,只用浅浅吟唱几句就勾引得一艘船的沉没。    他凝视着康洁桌面上一支普通的蓝黑色碳素笔,脑子里某个角落却在想。    也许她不过是随意勾了一个傻乎乎的瘸子几句,转身的时候光影斑驳,眉眼间的温度迅速冷却,一切就归零,遗忘。    周澧不受控制地因此情绪低落。    她有在危险边缘的张力和美。    可是危险注定伴随着诱惑。    对活得四平八稳的周澧来说,轻微的勾引就已经能让他湿了眼眶。    在贴着墙根打伞走路的时候,周澧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怪兽,一张嘴就吸走了他所有活力。    这个时候周澧就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个女人,那个踢了怪兽一脚的女人。    周澧为自己这个比喻发笑。    但事实上她的确是穿白大褂拿着尖刀的骑士,初次见面就把那头猖狂了许久的怪兽杀个片甲不留。    品尝过了生活的起伏,怎么还能忍受被怪兽奴役压迫的日子。    周澧想再见一面。    上帝知道,一个人一辈子可以与无数人打过照面,平凡得像汉堡配可乐。    可再见一面就是他指缝间漏下的恩赐。    周澧花光这辈子的运气,求来了一个再见一面。    周澧在公寓的电梯遇到了她。    在命运转折点悄无声息地降临之前,他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按钮,看着数字从二十楼蹦到十二楼捎带上他。    电梯停住时有轻轻的咔哒声,与心动声很像。    门在他面前轻巧滑开,礼物盒上的丝绸顺滑地抽离,露出里面的女人。    流星从远古坠落,一把利剑插入夜幕。    周澧无声屏住呼吸。    他想这个电梯也许是潘多拉魔盒,里面的女人象征爱欲,嫉妒,贪婪,占有。    可是她是快乐本身。    女人斜倚着金属色的墙壁,齐肩的短发有几根翘起来,她随电梯开门而抬头,脸上是熟悉的不耐烦。    周澧一眼认出她涂了口红。    女人似乎是想起了他来,懒散地抬抬眼皮扯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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