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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44节  (第2/2页)
敢吃咸的,没有放盐。”    “行啊,鹤,先放那儿凉凉。看你忙的,你快吃你的去吧。”    “妈,我喂你吧,你这手越来越抖的厉害了。”    李长范不免有些感动,有些不忍。妻子在婆婆面前,一向比闺女还亲。    这天下午,他无心再出车,犹豫来犹豫去,终于下了决心。当妻子往家担第三担稻子的时候,他到场里喊住了她。    “别担了,我跟你说个事。”    鹤妞知道他要说啥了,低下头,等着。    “我……我嫌弃你!”他说。    “我知道,你嫌我长得丑。”    “我嫌你比我岁数大。”    “还嫌我过了5个男人。”    他不反驳,都承认了,鼓起勇气说:“我,我要跟你离婚。”    她垂着头。    “你同意不同意?你说!”他逼问。    她什么也不说,把头垂得更低。    “你同意也得离,不同意也得离!哼!”他恶狠狠地说,胳膊一甩走了。    鹤妞望着他走去的背影,像剧烈耸动的弹簧,愤然而决绝。哦,长大的娃娃……    一池白色的乳浆,咕嘟嘟嘟……    “妈妈,这么多面疙瘩,正滚呢,我要吃一碗!”    “傻孩子!那不是面疙瘩,那是化石灰哩。”    “石灰好吃不好吃?”    “不好。快走吧,一会儿饭时就过去了,要不来饭了。”    穿得破破烂烂的妈妈挽着要饭篮,满脸灰尘的娃娃跟在后边。他把一个小木碗捂在肚皮上,一个指头含在嘴里,舌头伸出来舔着嘴唇。他舍不得走,停下来站在石灰坑边,馋涎欲滴地望着翻滚的石灰浆。    “嘻嘻嘻,嘻嘻嘻。”不远的树下,鹤妞在笑。    “笑啥?”哥问。    “笑那娃。”    “他饿急哩!”哥说。    忽然“扑通”一声,那娃滑了脚,出溜到石灰坑里,惨叫起来。那母亲已经走了好远,这时才发现娃娃没有跟上来。    鹤妞也尖叫了一声,跑去捞那娃。可是坑深,够不着。她使劲往下趴,一头就栽了进去。石灰浆连烧带蚀,好疼啊!她睁不开眼,摸着那娃,使劲推了上来。后来那要饭的妇女赶到了,把她拉上来,到河沟里洗洗。满脸起泡了。那娃的双腿也起了泡,疼得“哇哇”大哭。妈妈哄他:“别哭了!要不是这位姐姐,烧死你哩!”    没眼的哥哥也跌跌撞撞摸过来。鹤妞说:“哥,爹问,你就说是我不小心跌下去的,要不爹不依人家。要饭的多可怜呐。”    “唉,这小姑娘人不大,心眼儿多好!大娘没啥谢你,这簪子送给你吧。”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,头上的髻子立刻就散下来了。    “俺不要!”鹤妞说。    “快拿着,姑娘!”老婆硬往她手里塞。    “你快走吧,一会俺爹出来了。”    那要饭女人把银簪往鹤妞衣服上一别,拉起孩子跑了……    后来,在跟李长范结婚的第一天夜里,她就发现丈夫的腿上有许多疤瘌。她不相信有那么巧,就没细问。以后逐渐地清楚了,他果真就是当年那个3岁的要饭娃娃。可是,感情上的裂缝已经产生了,已没有重提那段往事的必要。她不愿用那样一根陈旧的线去缝那感情上的缝隙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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